隨著比特幣使用率增加，有朝一日，比特幣可能取代法幣，甚至是擠下美元成為國際儲備貨幣 ─── 比特幣逐漸走入大眾視野，這種說法也越來越普遍，但真的有可能嗎？本文將透過 Fed 的美元應用以及「貨幣自然層級」兩個方向探討此議題，但結論可能不一定會讓支持者高興。
美國聯準會（Fed）不久前發布一篇報告：《美元的國際角色》（The International Role of the U.S. Dollar）。該報告旨在探討美元應用以及使用規模，根據各項數據，其認為得力於美國的經濟規模、金融市場的流動性和深度，美元依然是最有影響力的貨幣。
Fed 以貨幣的職能：價值儲存、交換作為論述依據，從多個衡量標準審視，得出「美元依然是國際主要貨幣」的結論。
外匯儲備世界第一
據 IMF COFER 數據（圖 1），美元佔全球各國官方公佈的外匯儲備 60%，該數據雖從 2000 年的 71% 下降至 60%，但仍然遠勝其它法幣，包括歐元（Euro）的 21%、日圓（Japanese Yen）的 6%、英鎊（British Pound）5%，而眾人認爲「野心勃勃」的中國，人民幣（RMB）僅佔 2%。
這些官方美元儲備多數是以美國國債的形式持有。不只是官方，私人對美國國債的需求同樣很大。截至 2021 Q1，共有 7 兆美元（總流通量 33%）由外國官方或私人投資者持有，42% 由美國境內私人投資者持有，有趣的是，Fed 系統中也約有 25% 的持有量。（圖 2）
值得一提，自 2015 年起，外國投資者持有美國國債的比例正在下降，目前約和歐元區政府債務比例相同，但仍高於英國和日本國債的比例。
不過，持有比例下降是因為，歐洲跟日本也增發許多基礎貨幣，大家都增發，佔比自然下降了。
圖 1：各國官方外匯儲備；Source: Fed
圖 2：美國境內外儲備；Source: Fed
除了國債之外，外國投資人還持有「大量的美元鈔票（Paper Banknotes）」。過去 20 年，無論是從價值或是數量來看，外國持有的美元鈔票都有所增加，截至 2021 Q1 為止，外國人持有的美元鈔票超過 9,500 億美元，佔未償付美元鈔票的一半。
不過 9,500 億美元僅是猜測，外國人持有的美元不太可能準確估計，9,500 億美元可能只是保守估計而已。
不僅如此，美元也是許多國家的「錨定貨幣」（Anchor Currency）。這代表許多國家會購買「美元計價資產」去調節本國貨幣的匯率。數據統計，2015 年，世界總 GDP 的 50% 是由貨幣錨定美元的國家所生產的（不包含美國），相比之下錨釘歐元的國家僅佔 5% 的 GDP。
圖 3：國外持有美元佔比；Source: Fed
美元在國際金融貿易的地位
美元之於國際金融還有「交換媒介」的作用，而幾乎所有有關全球貿易、國際金融的研究都強調了美元的重要地位。
研究指出，在 1999 年到 2019 年間，美元佔美洲貿易所開的發票比例為 96%，亞太地區為 74%、扣除歐元和上述兩大地區，美元佔發票比為 79%（歐元區交易以歐元為主）。
圖 4：國際出口發票份額比；Source: Fed
不僅如此，美元也是國際銀行之間的「主導貨幣」，同時也是外債的「計價貨幣」。
據 BIS 數據，大約 60% 的國際債務、外幣負債（主要是存款）、債權（貸款）都是以美元計價，這一數據在過去 20 年來都保持穩定，相較之下，歐元計價的債務、負債等僅有 20%。
由公司發行的「非本國貨幣的債券」也是由美元主導，約為 60%，此一數據和國際債務計價比例一致。
而美元的地位也可以從外匯交易市場（Foreign Exchange Market）看出來。
外匯交易是世界上流動性最好的金融市場，參與者包括中央銀行、大型商業銀行、機構投資人、各國政府等。外匯交易市場的日交易量為 6.6 兆美元。
IMF 每三年會進行一次調查，2019 年 4 月，全球約 88% 的外匯交易中是買入或賣出美元，這一數值同樣在過去 20 年間保持穩定，相較之下，歐元 2019 年的數據為 32%，較 2010 年的 36% 有所下降。
[註]：外匯交易的總和為 200%，因為每筆外匯交易都包含 2 種貨幣。
圖 5：美元計價債權佔比；Source: Fed
圖 6：美元計價的負債佔比；Source: Fed
Fed 結論：美元地位保持穩定
從美元的應用數據來看，美元地位似乎在過去 20 年間依然保持穩定，這和一般人的想法大相徑庭。
那美元的使用率到底有多穩定？
Fed 以五種貨幣是用度量衡（有時間列序）數據建構一國際貨幣使用的綜合指數，這五種指數分別是官方貨幣儲備、外匯交易量、未償還外債、跨境存款、跨境貸款。此一數據得出的美元指數約在 75，遙遙領先其它貨幣。
第二高價值的貨幣為歐元，僅 25。英鎊和日圓約為 10，人民幣則趨近於 0。
該報告總結道：
「總而言之，如果沒有大規模的政治、經濟變化，讓美元價值儲存、交易媒介的貨幣價值受損，與此同時，又出現強而有力的替代品，美元在可預見的未來，依然可能仍是世界的主導貨幣。」
圖 7：各國貨幣綜合指數；Source: Fed
小結
自 2008 年金融風暴 Fed 實施量化寬鬆（QE）挽救經濟後，有許多便宜熱錢流入市場。不可諱言，這侵蝕了法幣的購買力，再加上各國央行「每年 2% 通膨」的目標，其實不難理解社群希望固定總量的比特幣逐漸取代法幣。
信仰者似乎認為隨著比特幣價格波動下降，發現真實價值後，就能根據需求預測價值，更甚者就可以作為「全球計價單位」。可能嗎？
幾乎不可能。
從 Fed 的報告中不難理解，過去二十年間，雖然美國國債的國際佔比略微下降，但美元作為外匯儲備、債務的計價單位的地位仍不可撼動。除了因為美國的政治經濟地位以外，承襲金本位的國際結算貨幣是另一主因。
作為國際結算貨幣，美元成為了貨幣層級（The Money Hierarchy）的最頂點。
多數人都將貨幣或是所有商品放在同一層面，但實際上，整個貨幣是有階層的，且會隨著經濟成長到衰退的過程，擴張或收縮。
在下一篇章中，筆者將進一步解釋貨幣階層，並解釋為何比特幣很難取代美元，甚至很難取代法幣。
